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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乡的热情险些让我家破人亡
作者:文筠   来源:广东省反邪教网   日期:2024-02-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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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来自河南农村,生于60年代,没有读过什么书,浅浅认识几个字。后来我化名李明,用这个名字活跃在邪教组织,时间久了几乎忘了我的本姓。


  从祖辈开始,我的家族就一直在和土地打交道,往上算三代,爷爷的爷爷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,到了父亲这一代,也延续了务农的传统,种了一辈子的地。打我懂事起,就在家里做帮工,如果不是儿子去深圳打工,我想我这辈子都会像祖辈那样,从出生到死亡,都待在一个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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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河南某农村,图片来源于网络)


  朴实农民家政策致富路


  我出生在饥荒过度最艰苦的年代,家里穷到只有一张土炕和缺角残腿的桌椅,锅碗瓢盆都是碎碎补补再循环使用的,要是吃的太急还容易割到嘴皮。小时候经常吃不上饭,吃了上顿没下顿,为了填饱肚子,我三岁多就跟在两个哥哥后面捡麦子挖野菜。相比于现在小孩子丰富多彩的童年,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和哥哥们一起捉田鼠,然后烤来吃,那是记忆深处的美味,也是我小时候吃的最多的肉类。


  和大多数农村家庭一样,父母亲老实本分,一辈子都围着农田忙碌。只是河南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,我还算幸运,上面已经有了两个哥哥,所以父母没有被重男轻女的思想影响。只是家里太穷,哥哥们过了婚嫁的年龄还娶不上媳妇,而我刚到年龄就被说亲嫁给了远村的一户庄稼人,条件比我们家好点,有一头大黄牛和一头小毛驴,父母要了我的彩礼之后,很快就给大哥定了亲,在我出嫁后的不到一个月,大哥就成功地娶上了媳妇。


  丈夫是个老实本分的汉子,他们家靠大黄牛耕地,所以人力可以轻省些,有集市时还可以赶着小毛驴带着农货去赶集,换些小物件回来,这样的小日子比娘家好了很多。


  随着改革政策的开放,我和丈夫起早贪黑,用勤劳的双手慢慢脱贫,在老家盖了一栋小洋楼,过上了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的生活。再也没有经历过挨饿受苦的日子。


  随儿居深圳  他乡遇乡音


  婚后,我和丈夫生育了一儿一女,儿女这一代比我幸福很多,可以上学读书,我对儿子也寄予厚望,希望他将来不要再像祖辈一样,只当个农民,有机会一定要上大学,混个出息样。女儿嘛迟早要嫁人的,没有过多的要求,培养了她一手做家务的好能力,也给我减轻了不少家务负担。


  可能我们祖辈一直务农,没有读书的好苗子出现过,儿子勉强读完了高中就没有再上学了,他不想和他父亲一样种一辈子地,提出了要去大城市闯闯的想法。


  我舍不得儿子,怕他在外面学坏了出事照应不到,百般阻挠,甚至想给他定个亲让他把家安了打消外出的念头。


  儿子想法很坚定,我拗不过他,最终同意了儿子去深圳闯荡,儿子离家的那天我从早晨哭到天黑,丈夫最后听的不耐烦去了儿子的房间睡。


  儿子在深圳打工了几年逐渐稳定,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,我很开心。儿子结婚后,儿媳妇怀孕生产,需要人照顾时,我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进城当个老妈子的路。


  大孙子出生后,我忙得不可开交,每天买菜、做饭、打扫卫生、洗衣服,带孙子,比在老家干农活还累,但一看到大胖孙子,就觉得一切疲累都值得。


  就这样在城里很快过了半年。我也熟悉了城市的生活,适应了深圳的节奏,甚至有点喜欢上了这种高楼大厦,车水马龙的环境,比老家热闹很多,就是心里有些孤单。丈夫在老家守着宅子,女儿早早嫁人,我又不忍心离开忙碌的儿子,身边说个贴心话的人都没有,除了带孙子,也没啥可消遣的。


  有天我像往常一样带着孙子去附近菜场买菜,有个操着熟悉乡音的老乡上前来打招呼,年纪和我差不多,老家离得又很近,一聊开之后就收不住了,差点误了回家做饭。我们互留了号码,约好了第二天再一起来买菜。


  有了老乡,我的城市生活丰富了很多。老乡林英(化名)来深圳比我早了好几年,她说还有很多老乡在这里,有空要带我去认识一下,不过她们都是信“全能神”的,要认识的话最好也一起来信“全能神”,经常有聚会,热闹的很。


  彼时我对“全能神”一无所知,好奇地问老乡林英:


  “啥是‘全能神’?咋恁新鲜哩?”


  老乡林英两眼放光,充满向往地说:


  “那可是宇宙最高的神,厉害着哩!所有的神都没有他伟大,天是他开的,地是他创的,星星月亮都是他管的,啥事都能干,啥事都能成!能降灾,能治病,最重要的是能救灵魂能救命!”


  “噫~`~有恁厉害,我咋没听说过哩。”


  “别不信,神让我跟你讲,就是你有缘哩,要说你还是有福,马上就世界末日来了,你要是信了,那真是积了大德哩!你全家都能平安!”


  “真嘞?那我信!”


  就这样,我跟着老乡林英走上了一条人造的“光明国度”。等到知晓“全能神”真相的时候,才知道,我这时的决定,是送自己走上了通往地狱的不归路。


  寻求“永生”福  不理儿孙苦


  “全能神”的聚会让我着迷,众多老乡聚集,又唱又跳,还有人讲解“全能神”行过的神迹,我听故事一样听讲台上的“小讲”唾沫横飞地讲述神如何降灾避祸、如何靠嘴巴一发命令就让战敌俯首投降,手一挥就让城墙倒塌,脚一跺就让海水倒流,把悖逆的不信的作恶的都淹死。渐渐的我每天开始心心念念的想着“吃喝神的话语”,没啥心思在家做饭洗衣服搞卫生了。


  儿子发现了我的异常,晚上下班回来经常是冷锅冷灶,家里也一塌糊涂,儿子问我咋个回事,我兴奋地讲“全能神”的事迹,告诉儿子咱家蒙大福了,信了“全能神”能保全家平安,世界末日要来了,信了“神”的就不会死了,我现在每天都在读经为家里祈福。儿子当时就怒了,冲我发了好大一通火,把书也给我扔了,并且不许我再去参加聚会了。


  我很生气,摔上门就去找老乡了。


  林英听了叹了口气说:“天国的工作最难的事工就是家人,你敢不敢舍弃家人专心跟随主侍奉他?”我犹豫了一下,觉得自己还做不到这般舍我程度。林英看出了我的犹豫,便说道:


  “地上的生活都是暂时的,唯有将来的天国才是永久的,现在撒旦在你家里兴风作浪,化成你儿子的形象来阻拦你信神的道路,你要学会分辨,越是这样越不能离开神,不然撒旦就在你家里为王了!”我听了很有触动,可不是吗,我儿子从来没有跟我大声说过话,今天一说我信“全能神”就发这么大脾气,肯定是魔鬼的工作!听完我决定回家“救”儿子!


  林英劝我回去后先暂时别和儿子起冲突,毕竟我现在”灵力”低微,斗不过撒旦,但还是要想办法参加聚会,不然家里的主权就被撒旦夺去了。我慎重地点点头,回家了。


  到家后,儿子坐在客厅等我,我没理他。回到房间关上门一边流泪一边祷告,我心说:“主啊,无论前途有多难有多苦,我都决意跟随你,就算家里都反对我也会坚持到底,你可千万别降灾在我儿子和我家里,也别让我儿子被撒旦控制,我求求你啦。”我边哭边祷告睡过去了。


  第二天我如常买菜做饭,儿子见我双眼红肿,也觉得自己过分,给我道了个歉,我心里舒服一点,心想昨晚祷告有用,撒旦退去了。但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只“吃喝神的话语”,搞完卫生后,趁着带孙子去晒太阳又偷偷跑老乡那里继续聚会。


  被儿子扔掉的书我从聚会点那里重新买了回来,放在我床底下等儿子儿媳上班的时候再拿出来看。深圳工作忙,他俩中午一般不回来,我上午忙完家务事就专心看书,有时候孙子大哭不止,我心想这肯定也是撒旦的干扰,就把他放到房间,掩门隔音继续读经看书,大孙子哭着哭着就又睡着了,我开心的想肯定是“全能神”体贴我要读经书就释放“大能”让干扰消失了。


  疯狂作“祷告”  被儿赶出门


  如此神神秘秘的读经聚会两个多月后,我自己觉得“灵力”有所提升。不过想到那晚儿子大发雷霆的样子,我还是不敢在家里显露。


  有天早晨,儿媳妇上班前交代我:“妈,聪聪(我大孙子的小名)昨晚有点发烧,闹了一夜,今天上午如果还烧的话就带去小区门诊看一下吧。”我满口答应。等他们都走了,我看孙子睡的安稳便收拾了一下又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看“全能神”的书了。不一会儿孙子醒了,可能是因为难受,哭得小脸通红,我抱起来喂了点奶全都吐了,准备抱孙子去看门诊时,我突然心想:这时候如果祷告“全能神”求医治,把我大孙子的烧给医退下了,那我儿子一家不就信了么!这么一想,顿时信心百倍,把哭闹的大孙子放回婴儿床,当下就跪在地上专心祷告。大孙子哭的有多厉害,我祷告的就有多虔诚,就这样一个哭一个跪,从早上到中午,我孙子终于不哭了,睡着了,我觉得是祷告有用了,颤颤巍巍站起来准备喝口水继续祷告,巩固一下效果。这时儿媳妇开门回来了。原来孙子的哭声太大,隔壁邻居以为家里没人,就打电话给我儿媳妇了。我找到手机一看,有好几个未接来电,有儿子的有儿媳妇的,为了不影响祷告我调成了静音没听见。儿媳妇回来一看家里的情形,不悦之情马上浮在脸上,再摸摸孙子的额头还是滚烫,脸色更难看了,当下就抱着孩子出了门。我跟在后面喊:“秀芳(化名),我刚刚为聪聪祷告了,“全能神”会医好聪聪的,很快就退烧了。”


  儿媳妇走了后,我打电话给林英问她该咋办,林英说这是好事,是神要用你的考验,如果坚定立场,坚持信仰,那就通过了地上的考验,以后可以专心做天上的事,会有大福报的。


  听林英这么一说,我一点都不担心了。


  晚上儿子黑着脸回来了,问我是不是还去参加“全能神”的聚会,是不是还在信着“全能神”。我毫不犹豫的承认了,告诉儿子我这是为家里积福,将来天灾降临的时候别人都被神消灭了,我们家肯定是会活下去的。儿子说我不信神的时候还都正常,现在信了这个“全能神”变得神叨叨的,没个好人样!我辩驳说地上的生活那么苦短,以后上了天堂想啥有啥,现在不努力,以后就啥也得不着了。吵了半个晚上,儿子最后疲惫地说:“妈,明天给你买车票,你回老家陪爹吧。”


  “天国”变人祸  “尽心”惹事端


  第二天儿子请了一上午的假,把我送到了车站,买好了车票,给了我一沓生活费,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就走了。我心里有点难受,又打了电话给林英,告诉她我被儿子“遣送”回老家了。林英那边安慰着说这下更好,不用带孩子做饭那么累,更有时间侍奉咱的“神”。老家那边会给我联系好聚会点,回了老家不要懈怠,尽好本分,别让撒旦有机可乘,不然付了这么大的代价,最后没坚持住就可惜了。我点头称是,决心尽到本分,为神家尽力。


  到家之后,丈夫也没给我好脸色,儿子在我到家之前就打电话给我丈夫把事情给说了。


  丈夫一个劲的数落我不该去信那个劳什子的“全能神”,搞得全家鸡犬不宁,我一下子就火大了:“说啥嘞!说啥嘞!俺还不是为了咱这个家!要是灾难真来喽,只有‘全能神’能救咱家,不信他的到时候可都得消灭!”在儿子那里受的气我全撒在了丈夫身上。


  “你真是疯咧!”他说不过我,气得转身下地干活去了、


  我一刻没停,按着林英给的号码和暗号,联系到了平豫老家的聚会负责人——“接待家”潘强。


  潘强听了我的经历,直夸我是被神拣选,要被神大大使用的人,现在在地上受的所有的苦和累将来都会变成天上的奖赏。我一下子就哭了,委屈、心酸还有感动,一种激荡之情在我心里涌动,我生出了一种为神豁出去,啥都愿意奉献、啥都愿意去干的冲动。当下,便把儿子塞给我的5000块生活费全都放进了奉献箱。


  在老家丈夫管不了我,我也不用做家务做饭,信神更加自由,教会号召“走出去”,我积极响应,跑遍了相邻的几个村落,化名李明去传福音。没敢在自己村里传的原因还是有点顾忌丈夫和儿子,如果被本村不信的人说我是个疯子,老脸还是有点挂不住的。


  不过“走出去”的效果不咋地,潘强说将来选上的少,舍弃的多,这种状况是正常的,所以要更加珍惜在主里的生命,我感受颇深,觉得自己既幸福又幸运。


  村与村之间在科技的发展下消息不像从前那样闭塞,等到“老李家(丈夫的本家)的婆娘信神信疯了”的消息传到家门口的时候,整条村的人都知道了,丈夫气得狠狠给了我一巴掌,说我把老李家的脸都丢尽了。


  我觉得我没做错,来信神又不要钱,还能治病保命,凭啥这么说我!一群顽固的笨蛋!一怒之下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家出走!


  儿子那儿去不了,老家也待不成,女儿嫁了人我也不能跟过去,想来想去只得再打电话给老乡林英,问她有没有地方可以收留我,林英说那就回深圳做“接待家”,专心服侍神。我听了大喜,即刻买票又回到了深圳。老公没打招呼,儿子也没说。心想,既然你们跟我不是同路人,那我也只好自己走天路了。


  老乡同落网  真相如棒打


  重新回到深圳,没有了任何干扰,我全心全意地沉浸在为国度做事工的劳碌中,累了就想想将来在天上“吃喝不愁”的生活,又重新有了力量。


  在深圳做“接待家”的期间,我没想过和家里联系,林英说信“全能神”从来都不是坦途,她也是突破千难万阻来跟随“主”的。信“神”的路上考验越多,将来到了“天国”神给的奖赏就越丰富。如果连家人都能舍弃,那才是完全归于“主”了,将来到“天国”说不定神还会赏座城池,给封个“王”做一做。我大受鼓舞,承受了这么多委屈和不理解,“神”将来奖赏回来,一切都值了!


  到了疫情期间,教会宣称“神”预备的末世来了,他要在人间降灾赏祸,把信和不信的分别出来,信的就得救,不信的就受死。但他还是有怜悯心,趁着末日还没完全到来,要信徒赶紧去抢救人的生命,多去传福音。


  于是林英和我结伴上街派发传单,到了闹市区再分头行动,采用教会所讲的“筛子筛金子战术”,遇到不愿意信的,马上就走,不多做停留,有兴趣的就留对方电话,我们坚信只要传的够多,肯定会有人加入的。上头指示:若是看见巡警,转头就走,能躲就躲,避免和政府接触,因为政府是撒旦掌控的。


  2021年冬天,我和林英在街上张贴“全能神”的标语,被当地执法部门制止,要求我们即刻撕掉已张贴的标语并停止张贴行为,我和林英觉得这样是亵渎神,当下就和执法人员吵了起来,最终因违反治安管理条例被带进了派出所。


  在执法机关,我拒绝承认“全能神”是邪教,并咒诅污蔑亵渎“神”的人永生永世不得赦免。但其实当时嘴上在维护“神”,心里却渴望能有奇迹发生,我觉得我都为神做到这个地步了,他显灵一下让抓我的人看到他是真实的,这不比我们跑断腿说破嘴还管用吗?


  我不敢相信我信的“神”没有大能,在几番感化交谈中,我要么就保持沉默,要么就力证“全能神”不是邪教。最终在观看了《5·28山东招远杀人案》后,我内心坚固的防线产生了松动,我不敢相信口口声声说爱神的人竟然没有了一丝人性,说砍人就砍人,我害怕了。从根基上,我觉得我和他一样,对“全能神”全然相信,对世界的舍弃都是一样的坚定,只是我没想过杀人,也不敢杀人。


  我期盼的神迹始终没有发生,“神”没有来救我,也没有任何可以扭转局面的消息。


  在反邪教志愿者的分析下,我想起曾经为了读经祷告,专心“爱神”,放任幼小的孙子嗷嗷大哭,没有怜悯,只有嫌弃,不喜他打扰了我读书的清静。我想起为了“追随神”,甘愿舍弃忙碌的儿子和孤单的老伴,追求啥也看不着的“天国奖赏”,扰乱了儿子一家的生活,荒废了家里的农活。我数算着为了体现对“神”的完全奉献,除了基本吃喝,我把我自己的存款、儿子给的生活费、在餐馆洗碗的工资全都交给了“神的家”,自己一年到头舍不得吃顿像样的饭菜,担心自己如果奉献的不够多,那“爱神的心就不完全”,被神唾弃。


  在知道“全能神”其实是赵维山将自己二婚娶的妻子杨向彬包装出来的假神之后,我嚎啕大哭,我不能接受我自己这么傻蠢,为了两个骗子搭上了原本平安的一生。


  最终我因触犯刑法第三百条:“利用、组织……”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6个月,老乡林英判处4年6个月。判决书下达的那一天,我哭晕在厕所,我被老乡的热情坑了后半辈子啊!!!每当我想起哭的嗓子哑掉的孙子,痛苦掩面的儿子,愁眉苦脸的老伴,我的心如割肉碎骨一样的痛啊!


编辑:亚亚

终审:曙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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